凉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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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狡槙狡】伤心千叶城

*题目出自[美]威廉·吉布森《神经漫游者》第一章
*谨以此文纪念《神经漫游者》中译版译者denovo,愿你穿越到更好的世界。
*《神经漫游者》paro 狡槙狡无差


狡啮慎也无所事事地在酒吧喝着酒,目光四下游移,随手将几片药扔进酒杯,左手上的机械食指敲击着杯口边缘,里面的冰块随着指尖的力度左右颤动,不一会儿,杯身下就洇开一团水渍。
一个东欧人拉开凳子挤进狡啮身侧,狡啮闻见飘来的汗臭,默不作声地往远处侧了侧身子,避开了男人花臂上的一层油脂。酒保拉孜面无表情地招呼着客人,右手的假肢痉挛性地颤抖,粉色塑料外壳看上去已经包裹不住里面改装多次的线路,油漆剥落了一大半,有几处软化成了扭曲的模样,像条半死的虫子。
浑浊的雨水冲刷着肮脏的清仁街,略去了闪电与雷声,黑白的世界阴郁地像是失去感情的抑郁症患者。
这是狡啮一个月之中第三次光顾“茶壶”酒吧。他在等一个人,来治好他神经网络里残缺的破口。他来千叶城的唯一原因,是因为在千叶城那些深不见底的地下洞窟里有最好的神经拼接术。
“茶壶”酒吧的酒保拉孜就是他与地下大夫的牵线人,现在的狡啮看起来与常人无异,却是一个四肢健全的残疾。无法使用电脑操作台,就相当于判了狡啮这种“网络牛仔”的无期徒刑。

酒吧外的天幕穹顶似乎是坏了,隔几分钟就眨一次眼。不断地确认·重启——无限循环着同一动作。前两个月来的时候,酒吧外面的天幕还会飘下点不合时宜的虚拟樱花,这个年代,天然的事物早已被视作珍禽异兽。
拉孜的目光越过狡啮凌乱的黑发,往门口瞟了一眼,低声说了句:“人来了。”手上的活儿可仍旧没停下,倒出的啤酒一滴也没漏到杯外。
狡啮点点头,左右两侧都挤满了喧闹的客人,于是将自己的脖子转动一百八十度,保持身体不动的姿势,扫视了背后的来客。

那人身材高挑而纤瘦,走的近了,看起来全身都整过容。银白的长发条条垂直,在脑后扎了个马尾,像是束着一捆钢筋。前额的头发全部服帖地趴在头顶上,露出光洁锃亮得一截脑门儿。
他朝着拉孜眨了下金色的眼睛,丑陋的酒保咧嘴笑了起来,露出一嘴没补齐的烂牙。
“槙岛圣护,日本人。”
“嗯。”槙岛的目光移到狡啮身上,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。然后撇下狡啮,和颜悦色地向着他右手边的中国人说起了话。
狡啮把脖子转回原样,觉得槙岛圣护的白色太空操作服实在刺眼,似乎照亮了昏暗酒吧的一大半。
“你里面有种挺特殊的病毒。”
槙岛不知何时坐上了狡啮右手的位置,刚才的中国客人变戏法似的消失了。狡啮看着槙岛瞳孔里的光斑逐渐变大,发亮,似乎正在对他进行着看不见的扫描。
“在东南亚,我失败过一次。”他沉闷地回答,右手握拳,指甲刺入皮肉纤维。半年以来的痛苦,伴随着失败的耻辱感,成为狡啮在千叶城夜夜重现的梦魇。
槙岛打开手掌,洁白的芯片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手部神经下,如一团团粘连的虫卵,光滑而透明。
“我想你需要的是它们。”槙岛的目光划过狡啮的脸,然后合上掌心。
“报酬。”
狡啮递过去一包颐和园香烟,槙岛撕开皱巴巴的外封锡纸,打开壳子瞥了一眼,露出满意的笑容。
“成交。”

“你是警察?”槙岛将烟盒揣进口袋,最后冷静地问他。
狡啮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,往桌子上丢了点钱,起身离开。一群闹哄哄的妓女正从槙岛身边走过,槙岛盯着狡啮的背影消失在“茶壶”酒吧的入口,转身和拉孜打了个招呼,一饮而尽了狡啮杯子里的酒。

一出门,臭哄哄的雨水湿气混着风扑了上来,街上飘着一层青烟。槙岛瞧见狡啮在清仁街的一角边躲雨边抽烟。
“去你哪儿还是去我哪儿?”他走过去“善解人意”地问。
“随意。”
狡啮竖起领子,在雨里跑了几步,示意槙岛跟上来。
一辆老式改装车停在路边,狡啮拉开车门,将人塞进副驾驶。然后自己钻进去点火起步。

大雨滂沱,狡啮的车孤零零地在雨幕中寻找去路,像极了迷失在海上的一叶小舟,没人试图打破尴尬的空气,两人似乎都在沉默中寻得了一丝平静。坐在副驾驶的槙岛打量狡啮半晌,干脆从内侧口袋里掏出本书津津有味地读起来。
“前警察。”一直专注开车的狡啮开了口。
槙岛的目光从那本红色封面的书上收回来,眉毛轻微上挑,露出一种“哦”的了然表情。
“最早干过警察,后面出了事,蹲了局子。二十四岁出了狱,干了三年黑活…然后就是现在这幅德行。”
狡啮猛吸了一口叼在嘴里的烟,将车窗拉开一条缝,酸臭的雨立刻潲进窗口。

车子七扭八拐地开到一处小巷,槙岛沉默地跟着狡啮走进一间旅店的房间。
“简陋了点,不过也行吧。”槙岛打量了一下狡啮临时的栖身之所,抬脚在满地的酒瓶和烟蒂中开辟出一条路来。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床上,“我最好把你捆起来。预防发狂的病人攻击医生。”槙岛取下脖子上的项链,从里面抽出一条指甲盖粗细的金属线。
“不必了。”狡啮在床上坐下,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手铐,递给他。“把我拷在床头。”

槙岛圣护掰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腕关节,咔的一响,接缝处伸出一把银质手术刀。
“我可从来没给条子开过刀。”槙岛笑着逼近狡啮。
“你要是说假话,我一样有办法把你弄进去。”狡啮感觉刀锋的寒气掠过自己耳后的皮肤。
槙岛笑了起来,“那我要感谢你暂时放过我这个犯罪分子咯。”右手无声无息地划了一道,剖开狡啮的大脑。
“如何?”
“情况不太好。”
狡啮听着槙岛重复了一遍和其他医生差不多的结论,最后他又补上一句,“不过我能治好。”
狡啮的苦笑在喉咙里滚了一圈。
“修补并不难,只是那种病毒,一直在干预你的神经权限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军方的病毒?”
“是。”
槙岛半跪在狡啮面前,脱掉他的外套,双手抚上狡啮的腹肌。
“我要链接上你的神经,给我权限…”说着冰冷的双唇贴了上来,唇舌接触的瞬间,狡啮感觉舌尖一麻,只听见槙岛的声音在脑内放大了无数倍。
“给我看,你的全部。”
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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